5月15日,中國科學報刊發長篇通訊《撐起作物生物學一片天》,詳細介紹山東農業大學作物生物學國家重點實驗室建設情況,對實驗室的成果產出、隊伍建設、管理運行等給予高度評價。文章視角新穎、立意深刻,是一封社會各界了解山東農業大學科技創新平臺建設的“推薦信”。
此前,中國科學報記者陳彬、溫才妃來校參加了5月8日學校新聞發布會。
山東農業大學作物生物學國家重點實驗室:
撐起作物生物學一片天
■本報記者 陳彬 溫才妃 通訊員 郭翠華
傍晚的中華世紀壇前,車來車往。一根長達27.6米的“時空探針”刺破緋紅的天際,仿佛與時光熱烈對話。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對中華世紀壇的印象僅停留于此。實際上,在這座充滿文化寓意的世紀壇里,還靜靜地躺著我國20世紀的兩項重要發明,其中之一就是名為矮孟牛的小麥品種。
矮孟牛是利用血緣不同的“偏材”和“良材”三個親本材料——矮桿抗倒的矮豐3號、早熟的孟縣201、穗大粒多抗病的牛朱特培育而成的。小麥育種科研人員利用“矮孟牛”種質選育出40多個新品種,在我國北方麥區大面積推廣,為我國小麥生產作出重要貢獻。這項科研曾獲國家技術發明獎一等獎。
說起這項農業上的重大突破,就不得不提它的誕生地——山東農業大學作物生物學國家重點實驗室(以下簡稱“實驗室”)。
成功在于矢志不渝
如今提起該實驗室,農學領域的專家學者就會豎起大拇指:“了不起,那可是我國農業領域唯一一家由省屬高校獨立承擔建設任務的國家重點實驗室。”那么,這個“唯一”是怎樣煉成的呢?
實驗室辦公室主任趙世杰告訴《中國科學報》記者,上世紀50年代,在“大躍進”浪潮的驅動下,涉農高校、科研院校紛紛成立小麥、玉米等作物研究室。然而,隨著這股浪潮的退卻,相關研究室又被逐一取消,能堅持至今者屈指可數。
而山東農業大學就是“屈指可數”的一員。相關研究非但沒有中斷,還在上世紀70年代,由著名植物生理學家鄭廣華撰寫《植物栽培生理》一書,使得山東農大成為國內栽培生理學的起源地。
2003年,山東農大獲批首批省部共建國家重點實驗室培育基地,2007年,該基地正式成為國家重點實驗室。不同于其他高校政府、企業、高校聯合共建,山東農大一家獨立支撐了國家重點實驗室。
多年來,實驗室針對黃淮海地區作物生產面臨的高產優質與資源高效利用矛盾突出、作物種質遺傳基礎狹窄且優異種質缺少等突出難題,圍繞產業需求凝練關鍵科學問題,屢獲突破。
張憲省團隊“激素調控植物干細胞活動分子機理”的研究成果為在更大范圍進行植物離體快繁、開展生物育種等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支撐。
付道林團隊成功克隆出太谷核不育這一“國寶級”基因,為實現小麥等作物雜交制種創造了條件。
田繼春團隊創建與常規育種全程結合的多位點分子標記輔助選擇技術,育成多抗廣適高產穩產小麥新品種山農20,已累計推廣8000余萬畝,成為全國第三大小麥品種。
中國工程院院士于振文團隊研發的小麥品質生理和優質高產栽培理論與技術、董樹亭團隊研發的玉米無公害生產關鍵技術為保障國家糧食安全,把中國人的飯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做出了貢獻。
……
師承關系代代延續
山東農大之所以半個多世紀矢志不渝、碩果累累,背后的奧秘是什么?答案并不難解,是人。
采訪中,記者聽聞了一樁趣事。于振文院士已年近80歲,如此高齡的老人卻被人親切地稱為“小于先生”,原來他是已故中國工程院院士余松烈的得意門生,導師生前被大家呼為“老余先生”,為了以示區別,大家稱他為“小于先生”。
今年年初,教育部公布了首批“全國高校黃大年式教師團隊”名單,“小于先生”領銜的小麥遺傳育種與栽培技術創新教師團隊名列其中。
事實上,像這樣的師承團隊還有很多。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留校的張憲省跟著導師席湘媛搞形態解剖。后來,他赴國外深造,回國后把分子生物學引入植物學研究中。如今,他的學生、同樣是山東農大人的趙翔宇已經成為團隊中的第三代。
當年趙翔宇是該校生物技術專業第一屆學生,大三時進入張憲省的實驗室參與科研活動。如今,張憲省既是實驗室的主任,也是山東農大的一校之長。然而在趙翔宇的口中,對張憲省的稱呼依然還是“張老師”。“老師是永遠的稱呼,也體現了師生感情,而行政職位則是暫時的。”
他告訴記者,在一個小環境中,人的因素最重要。一方面,取決于學科帶頭人的個人魅力,更多考慮的是實驗室發展、年輕人發展,而不是個人發展。另一方面,團隊中要明確分工、職責,注重成果、績效獎勵,保證公平,才能最大程度調動成員積極性。
“大團隊中易形成共享的概念?!壁w翔宇說,一位教師的想法有局限,多人的團隊會更易形成“頭腦風暴”。在實驗室里,任何一位教師都是團隊中研究生的導師,盡管這名研究生不在該導師名下。
此外,實驗室建立了大型儀器設備網絡共享平臺,滿足作物生物學研究需要。實驗室實行經費共享,許多小實驗室無法做到的事在這里可以辦到。
這些都是趙翔宇“感覺成長快”的原因,也是感情留人之外,他最看中的軟環境。
筑巢引蜂人才無悔
2015年,一幢占地3.3萬平方米的國家重點實驗室大樓竣工。根據當時的預設,實驗室的二層是專門預留給人才的辦公室,如今只剩下一個套間。
海歸郝玉金、張彥的團隊各分到了200平方米以上的辦公室,他們本人在平臺的推動下已成長為長江學者或杰青。
回憶起當年選擇山東農大,張彥笑稱是“8年前的一個沖動”。當年,她作為美國伯克利大學博士后歸國,國內多所名校向其拋出了橄欖枝?!皬埿iL求賢若渴,派車把我們全家接來參觀?!奔又?,山東省當年人才引進的力度大,張彥很快就決定留下。
然而,作為一名“完全的外來戶”,她從未感覺到有所謂的“融入”問題。“只要做得好,不管師承是誰,都能獲得認可,也并不因為在地方院校受到排斥?!?br />
讓張彥贊許的是,實驗室鼓勵教師在科研導向性課題上,實行內部自由申報、組合,以小麥、玉米中的關鍵問題,結合至少2位PI所長,寫成一個可執行、有目標和預期結果的項目進行申請?!皩嶒炇視为毰徊糠纸涃M來支持教師申請項目,類似的獎勵讓大家擰成一股繩?!泵磕赀€有一批來自全球植物領域的大咖到此參加學術年會。“讓我感到不需要走出國門,就能與行業頂尖專家切磋、交流?!睆垙┱f。
作為女性科學家,張彥還從一些小細節中體會到實驗室的用心。排不到儀器、辦公室沒帶鑰匙等小事往往成為一些院校器材使用的絆腳石?!霸谶@里,你需要使用的時候就可以用到,器材采購之前還會征詢教師意見??粗滦?,其實很難做到?!?br />
如今,張彥主攻“植物有性生殖”,并對花粉發育作了透徹的研究,其成果成為實驗室代表作之一。憶起8年前的一時沖動,張彥覺得自己“值了”。